一网情深 (finding true love from the net)
发信人: chenhm (老母), 信区: Memory
标 题: 一网情深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Mon Jul 27 14:34:04 1998)一网情深(开篇)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写这样一个故事，在我即将告别清华BBS的时候，心里有许多
积聚已久的话想要倾吐，又不知道纷乱的心结应该从哪里开始解开……好象关于网路上的爱情故事别人已经写了很多，真实的BBS恋曲也有过
让人心仪不已的Sissi&Alex等等，每天，人们在网路上制造着信息垃圾，
编织着情致绵绵的梦幻，相信一些东东或者怀疑一些东东。然而，有些
事情的发生从来都没有一定之规，那是在老母百无聊赖的一个午后，由
于闲暇无聊，开始经营自己的主页，并把一些可能对联系出国有帮助的
垃圾上载到实验室的服务器上。这年头个人主页数量不比下岗职工少，
老母从来没有想到过还会有人误打误撞地来访问他的homepage，然而……回想起来，sophie的第一封信老母打开一看全是乱码，相信使用过IE的
朋友对这种现象不会陌生，老母没有兴趣给一个陌生的email地址回信，
正打算把信删除，可是且慢，人家是干什么的都不搞清楚就这么把信给
删了似乎不符合老母的做人原则，于是老母用英文写了回信问这个冒失
的陌生网友到底写了一些什么，没有想到这里面会产生后来那么离奇曲
折的故事，只是觉得一切都象是在做梦一样。发信人: chenhm (老母), 信区: Memory
标 题: 一网情深(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Mon Jul 27 14:59:06 1998)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当老母颠簸在公共汽车上望着远去的树木和行
人不断发呆时，爱情这个字眼变得含义隽永而又格外陌生。那些埋头苦
读和在实验室泡网写信的日日夜夜已经模糊不清了，然而sophie无心的一
句“写到600时我就去北京教你西红柿炒鸡蛋吧”却时时从记忆深处泛起，
连同彼此为如何称呼对方产生的争执，一一在脑海里上演。不知道最初的浪漫是怎样一种相互的吸引，老母还能记得，sophie打来
电话时他在宿舍里紧张得结结巴巴，而对方谈着他们共同感兴趣的旅游，
谈着她瞒着家里精心策划的94新疆之行，知道sophie的200卡用光了，老
母还陷入在一种奇妙的迷醉里不知所措。老母同寝室的总理喜欢说“感谢生活”，而此刻老母要感谢现代通信手
段，把两个千里相隔的陌生人联系在一起。他当然无法预料187天以后和
sophie在机场相见之后的情形，命运在互联网的交织与纠结中竟也有超出
~_~和;-(的悲与喜。就象sophie最后交给老母的诗，一次一次叩击着老母
那并不坚强的神经。我感到我自己
在一点一点沉向水里
因为我要逃离
弥漫着你的空气我停住了呼吸
以为一切即将远去
却听到了你的叹息
周围又变得如此熟悉你的一声叹息
又把我拉回到你心底－－－－
发信人: chenhm (老母), 信区: Memory
标 题: 一网情深(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Jul 28 09:52:42 1998)一网情深 (3)
有时常常希望就这么写啊写的写一辈子算了，至少能够让彼此分享久违
的感动。sophie是个有趣的对手，总喜欢闹点小调皮，和老母字字相对，
可爱而又任性，她说她还没有上过BBS，也没有和别人talk过，老母常想，
天啊，一个新手已经能够在网路上让老母接近于神魂颠倒了，她要真的
耍什么小手腕还不迷倒一片的说？其实从最初的相识彼此之间就没有刻意
探询对方什么也没有刻意隐藏什么，因为都没有想过后来会如此依恋，一
天看不到对方的email就心里焦急不堪，做什么事情都没情绪，有时夜里
被窗外的雨声敲醒，老母会想：深圳现在该是什么天气？sophie在一个地
下论坛看到北京地震的消息，一早去上班就想到给老母宿舍打电话，那时
老母已经到实验室写论文去了，总理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听到一个
南方口音的女孩问：你们那里地震了吗？要不要紧啊？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来，可是过后老母和宿友谈笑时心里却充满了感动。也怪系里糟糕的网管，
email晚到了一天，竟然会出这样的笑话。 ;-)早不是少男少女的年纪了，却为一个肥皂剧一个脑筋急转弯问题在email里
接连不断地争执，为了考住sophie，老母不得不经常出没于清华BBS的智力
问答版面，情人节那天，老母出给sophie一个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大意是说
有一条河，很深，Lom犹豫再三还是噗通一声跳了下去，他不会游泳，可是
上帝没有收留他，问sophie知不知道为什么。sophie说，这样的问题她能想
出十几个答案，第一反应就是：Lom不会是一只王八吧？老母急得没有办法，
想出各种提示sophie明白那是一条什么样的河，还说，上帝不收留他难道就
没有人肯收留他吗？其实，傻子也该知道那是爱之河呀，老母心里开始喜欢
sophie了，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想含蓄一些，可是不晓得sophie是装傻还
是真不明白……sophie说，深圳情人节那天下起了小雨，弄得她心里面也有
点湿漉漉的，不过她会给老母一个礼物，还让老母安心守住计算机等她的
好东东。终于，信来了，是一个attach的图象文件，在绵延的绿色尽头是一
片隐隐的青山，草原上星星点点散布着一些牦牛，一条干涸的河道象是曲曲
折折的生命之路直通向天际，那里也许有一抹蓝色哺育着这些可爱的生灵吧。
最让老母感动的是sophie写在画页边的一首诗：--
我梦中的地方啊
你是否已听到了空谷的回想
那是我渐近的脚步声
和激动按捺不住地穿过心房
你用大地的胸怀
拥抱我心中的梦想
你用蓝天的清濯
洗尽我心头的忧伤
让我用生命
与你
一起延伸向远方
--
有那么一瞬间，老母的心跳急剧加快了好几拍，他不停地问自己，这是一个
女孩向自己表达的爱意吗？这是一种无悔的承诺吗？虽然彼此不知道对方的
长相、性格以及一切的一切，共同拥有的只是一些邮件一些声音的片断一两
件有趣的礼物，可是不知不觉中老母为什么眼眶竟有点湿润呢？发信人: chenhm (老母), 信区: Memory
标 题: 一网情深(4)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Aug 1 15:23:21 1998)一网情深(4)
时间象一条急急缓缓的河流把那些按捺不住的期待一点一点冲刷走，剩下的
只有日常琐屑和絮絮叨叨，sophie偶尔会把《联合早报》或者她公司的一些
论坛消息给老母寄过来，老母想起来也会告诉她一些清华BBS上最近发生的
事情，如果周末老母回家，会在深夜给sophie去一个电话，听到熟悉的“喂”
在耳边响起，心里边会有种柔柔的情绪涌动。日复一日，两个人互守着一份
无言的承诺，彼此都好感动好感动。老母还记得调整IP那段时间，平生头一
次去开放上机，在hotmail上一次被吃掉了17块多，好在sophie告诉他还有个
163可以用。sophie工作的地方网管限制很严格，许多象ltalk那样的小软件都
用不了，急切之际sophie为了能和老母talk一次，居然跑到她的“小弟弟”那
里去拨号上网，先是给老母发信，继而又呼叫老母，当时老母正在实验室里
和matlab搏斗，一直开着的Italk软件只闪动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平静，也许sophie
发出的MSG在网路上弯弯绕绕的被哪里的网关给截住了吧。后来老母主动呼叫
sophie的IP终于在说了无数遍“你好”之后看到对方也敲了一个“hello”，之
后却什么悄悄话都来不及讲sophie就又断线了。后来sophie告诉老母，他的
“小弟”想了不少办法试图能够连接到教育网的主机上来，结果直到10点还是
发现网络速度象蜗牛爬，只好摊开手对sophie说，以后你们两个架专线吧。那时老母忙着写毕业论文，却也期待导师能派给他一个去深圳出差的活，再苦
再累也愿意，至于sophie的公司能不能派她来北京发展业务老母倒是没敢奢望，
只是一再象sophie发出北京烤鸭的邀请……终于，sophie决定向公司请假了，只
不过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sophie生怕她的那些爱开玩笑的同事知道了会笑
歪嘴巴，不过两个人的信都在突飞猛进，有一段时间老母以为600要指日可待的
说，没有想到sophie的办公地点搬出科技园之后她的上网条件急剧下降，常常是
老母写10封她能会两封就不错了。就是在天气一天一天开始炎热老母在清华的
日子一天一天开始消减的时候，sophie终于鼓足勇气向上司提出请假报告，据说
公司的请假、辞职管理系统主要设计者便是sophie，真有一种冥冥中的巧合让人
不得不信事物都是在发展变化当中存在着有机的必然的联系。sophie告诉老母她
还没有对上司开口就羞红了脸，只是吞吞吐吐地说一个同学在北京要出国了，以
后很难见到了，所以……要去送一送，只是请假期限希望能给的长一些，呵呵。
不管怎么说，老母接到的消息是机票OK，sophie将拿个绿色的推杆行李箱，背个
草袋(上边有个草帽)，再提个纸袋子和塑料袋，手上有个蓝色的PEPSI赠送表(她的
石英表太娇气了，所以就把它留在深圳了)，再戴上老母送的幸运币，穿一件红白
格子的娃娃裙，X同志觉得好看，Y同志觉得不好看，主要特征是长头发，按：sophie
说“偶一想到脸上还有块红印和上火就伤心，真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好恢复到原来
的样子”。总之，描述得够仔细，生怕老母500度近视加180度散光出什么问题，
闹什么笑话，不过老母倒是简单，自己的主页上有照片可以对照，虽然老母平生
最讨厌照相，可是想到sophie能够借助它来辨认出自己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平衡。
然而，就在老母已经开始打听民航去机场的班车的时间时，忽然sophie来了电话，
说：真对不起啊，上面临时又派了一个活儿，我是主要负责人，这个项目很急的，
老板把我的机票延期了－－发信人: chenhm (老母), 信区: Memory
标 题: 一网情深(5)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Aug 2 08:21:26 1998)
说起来真不好意思，vista夸老母的文笔，其实老母的文笔比起sophie还是差一些的，
虽然中学时很爱写散文小说什么的，可大学以后已经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勾勒生活
的林林总总了，倒是sophie来北京时带来的一些打印出来的通信让老母足足看了两
个晚上，那超过一公斤的A4纸只代表了两个人通信的很小一部分，剩下的老母准备
刻到光盘上(当然还要多多备份的啦)，但愿这一生能够保持住年轻时对浪漫的美好
憧憬……idle虽然不知道老母是谁可是老母倒记得大虫虫idle。那也是在老母答辩之前，sophie
忽然给老母寄来一些组合数学题目，说是她的小弟弟问她的，好象还很重要。老母
自己笨笨的，又不肯花时间想，只好在BBS上求助，于是大虾idle牛刀小试，后来还
专门为有一个题目解答不够准确而道歉，其实老母已经很感激的啦;))
好象sophie在她小弟弟面前也很挣面子，还有她座位边上的“伪产品”也老要一个劲
地打听：究竟是谁如此迅速地做出了(据说是某大学的)期末(开卷?)考试题目？言归正传，当时老母听到sophie说又要延期的消息只觉得两腿发软，说话不利落，
好象听筒里面也发出嗡嗡的颤音。晚些时候，sophie又来电话说，行程只推迟一天
公司里的人还想要她在北京的电话，甚至希望她从北京拨号上网改她的项目程序，
结果自然被她婉言谢绝啦。sophie来北京那天天气很热，vista用自行车驮着老母
来到当代北边的民航班车站，老母两点种就坐上班车向机场进发了。可是人要是
遇到倒霉事喝凉水都会塞牙，车至安贞桥一带忽然坏了，老母帮助司机把住方向
盘，司机使出吃奶的劲头把车子推到路边，然后劝说老母等半小时后的下一班车。
终于，老母大汗淋漓地赶到机场，又看到公告牌上深圳的航班晚点了……于是老
母在出口正中间等啊等，身上穿的清华BBS“真情网事”纪念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眼睛在穿梭的人流中搜寻着拿绿色行李箱的女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
人潮也且进且退，只有老母始终在一个位置无怨无悔地等啊等……
--
对生活，对我们周围一切的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予我们的最伟大的馈赠。
在悠长而严肃的岁月中，如果谁不忘记自己的童年，他就是一个诗人。后来呢？
发信人: chenhm (我往南方去), 信区: Memory
标 题: 一网情深(6)
发信站: The unknown SPACE (Tue Aug 24 02:26:59 1999) WWW-POST一网情深(6)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没有勇气把这个故事继续下去，自始至终我对编撰故事本身
没有把握，就如同对自己没有把握一样。自己有了一台PC以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上网
泡BBS或者读痞子蔡，李寻欢以及其他作者的浪漫网路传奇，然而心里依然怀念在SMTH
看Sissi&Alex“打情骂俏”的真实网恋，还有大之简单而热闹的报告会。
今年1月从Florida回来的时候，一口气给sophie写了十几封email，知道彼此几个
星期失去联络的感觉，想起告别sophie的那个夏日午后，想起彼此许下相约99的诺言，
想起她不经意滑落的泪水，我知道，有些东东我不会直接写给sophie，也许若干日子
以后她会无意中读到我的post，不论那时她或嗔或喜，都不再是此刻相思。我们的相识
从internet开始，最初sophie说，写到600我就去北京教你西红柿炒鸡蛋吧，为了这一句 ，
老母一直恪守彼此的承诺，直到最后告别SMTH才留下《一网情深》算是对自己内心的一个
交代。sophie离开北京的时候老母没有去送，她的好友ZH也只送到清华门口，偶可以想象
那个拖着绿色推杆行李箱的女孩慢慢走进候机厅的神情。她没有对老母说，写到1000的
时候我就去米国找你吧，横竖那会你已经可以开着车接我的了。夜晚，老母和家人闷闷
坐着看电视，房间里行李箱胡乱堆放着衣服、厨具和英汉字典，1998年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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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phie说“偶一想到脸上还有块红印和上火就伤心，真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好恢复
到原来的样子”，然而老母没有机会看到她原来的样子了，或许时间可以慢慢解读出原
来对于现在的意义所在，象《情人》里的独白：太迟了，这一切对于我都来得太迟。只
是我没有勇气对sophie说，与原来的你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倍受摧残的容貌。是不是在
首都机场没有捕捉到sophie的目光那一刻，冥冥中就注定了彼此今后的路途将不再平坦？在清华，老母大大方方地把sophie介绍给自己的好朋友们认识，也有网友告诉我不要
太张扬，可是人家女孩冒着可能丢掉工作的危险来北京，老母想过，那种对浪漫感觉的
执着与偶的本心契合得那么好，就算是被骗得一塌糊涂又怎么样呢，如果一个人对于美好
的感情缺乏起码的回应，恐怕心路迟早要渐渐荒芜……出国后老母再没有机会对经管学院
的小罗(onlyou，《我是一个清华女生》的作者，这篇文章在98年初和捕快的大作一样有
名)表示感谢，最初她帮老母安置sophie的住处，还冒了被看门老太太查出来的风险搬
sophie的行李，老母忙于办出国手续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后来连安排sophie住清华招待
所的介绍信都是小罗帮忙开的，呵呵。小罗也是一个很nice的网友，虽然和老母只有一面
之缘，但是待人的热忱和说话的直率都很对偶口味，也许这个川妹子现在已经嫁给她BF了
吧。去年这个时候她是那么热心地为老母考虑sophie来北京应该准备的东西，包括陪老母
去清华北院采购生活用品，那时的老母穷困潦倒，只能请她在11食堂随便吃点便餐。(在
米国虽然不那么穷困，但是每天自己做方便面也好不到哪里去)还记得老母向sophie推荐
清华大之的酸辣粉，虽然老母的labmate和老母分外喜爱，可是sophie这样的南方女孩在
夏天吃还是被辣得满头大汗。晚上，漫步荷塘和北大未名湖畔，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又
好象什么都不曾交谈，只是彼此用心去聆听对方的感受。sophie说老母笨笨的，总共教两
句广东话，转天就忘光光了，和发表论文N篇灌水M次的优秀硕士毕业生很不相衬。令sophie
想不到的是，老母来米国再没有写过paper，没有了做research的激情，老母当时的感受很多人都不明白，sophie也一样，可是sophie始终在鼓励老母，从未丧失信心。
与老母一样，sophie没有让人惊艳的容貌，这和许多网路传奇相比少了些阅读的快感 ，
然而无论在中国还是在米国，PP的MM能够激起你内心深处波澜的能有几个？按照偶父母的
观点，找老婆只要模样顺眼手脚勤快做人本分就谢天谢地了，智商太高有什么用，浪漫的
幻想谁不会，实实在在过日子才是福分。的确，每个人对爱情的期许都带有世俗的要求，
sophie用浓浓的乌发遮住半边脸，然而引起猜疑的绝不仅仅是她脸上的红印，许多人(包??
老母的父母)觉得一个地处深圳的女孩主动放弃工作，毅然来北京追寻一份并不坚实的网??
恋情，这在现实社会几乎不可能，除非……
因为不了解，sophie的年龄，履历以至sophie是否真在H公司工作都缺乏证据支持(好在
sophie考TSE的时候有些关键信息偶看到了，否则也无从为她分辨)，可是这些为偶好的人
想过没有，sophie同样要承受这些压力，她也没有看到偶的学位证书和米国大学的offer??
无从知晓清华大学自动化系是否有老母这号人存在，虽然她的好友ZH一再说要替她打探清楚
可是sophie谢绝了，甚至来北京时还没有老母比较清楚的照片(偶清华主页上的分辨率…
呵呵)，偶想《大话西游》在清华BBS上风风火火肯定有人对紫霞仙子相信缘分的执着感动
吧
1998年8月25日，偶即将告别中国这块土地，行李已经收拾妥了，心里总有些事情放不
下，终于艰难地找了个可以上网的地方给sophie写完短短一封email，sophie,
记得圆明园大雨滂沱时我们千方百计想把小船泊进桥洞的狼狈情形
吗？记得北大未名湖畔的夜色照澜院的朝鲜小菜和清华湖心岛的嘤
嘤低语吗？如果老天能给我多一些日子和你一起踏遍北京的每一条
小巷逛遍大大小小的商场吃遍你爱吃的小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可是……每当夜晚我一个人倒在床上我都怀疑自己在做梦，一个关于
年轻关于幻想关于内心矛盾与斗争的肥皂剧不断地上演。希望我给你的这份礼物能和其他东东一样让你喜欢，不论过去、现在
或者将来，我都希望能够成为你人生的一份提示，提醒自己还有一种
超越世俗的爱情在心底流转……
Lom
98.08.25信和礼物都发出去了，来到米国校园后，偶先是为实验室的机器速度之慢而苦恼，既
找不到无需写系统目录的中文环境，不敢在开放实验室安装，这样忙碌了将近两个星期，
终于告诉sophie可以用亲切的国语给偶写信了，当天深夜，偶就开启信箱，时鲜的email
果然到了> 亲爱 的 sophie,
> 我 总 算 可 以 给 你 写 一 句 中 文 啦 ！
哎呀,你到底要写什么嘛??我可没有看到的说啊:-(。嘻嘻，我现在已经在H公司啦。
不过还没有开始正式上班呢,现在部门变化比较大,等待着我的将是繁重的任务的说啊:-(.
不过见到原来的一些同事还是挺高兴的,我还带了一些好东东给他们吃呢,有越南
绿豆糕果冻和其它.嘻嘻,你可是吃不到的是说啦.我房子还没有找好,暂时住在同事那
里,估计这一两天内搞定,然后可以安心复习和其它与申请有关的事情了.你现在大概在
睡着大懒觉吧,嘻嘻.
(按：虽然凌晨3点半偶还是很清醒)
我刚回来,就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你8月2日写的信,(按：应该是8月3日)我很感激你可以
很坦率地告诉我你的心情.我的心情也曾经和你一样波动过,上帝除了给我一个爱我的
家庭外,我并不是它的幸运儿,这段时间因为皮肤问题,我觉得自己承受的压力很大,但
是我相信积极努力的尝试会使问题有所改善,我觉得光是哀声叹气地任由自取是没有意
义的,我必须采取积极的措施,现在我已经不用用黑发遮脸了,而是把头发扎了起来,我会
坚持搽药的,直到它完全好了为止,不美的人当然也有权利追求美.弄完申请的事情后我
会去做一次彻底的检查,我会把检查结果保存下来给你寄去的,不要生气,虽然我相信你
是爱我的,但是我有时侯也会想如果我真的患有绝症你会不会离开我即使是因为别的因
素……你大概一定要问如果反过来呢,
(按：偶当时确实在想，sophie怎么这么了解我，20天真的能代表什么吗？)
如果是刚去北京时我可能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真的相信自己是爱你的.如果你要问为什么,
我们不过在一起是短短的二十天难道就真的那么了解了吗,我确实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
爱了就是爱了.哎,你一定要骂我那么自私只相信我是爱你的却不敢相信你也是如此爱我.
对不起,亲爱的,你可以想象在给你写下以上这段话时我的心情是多么的矛盾,我不停地在
模仿别人反问自己,我有时侯真的是有点走入死胡同,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时会那么在乎,
会不停地模仿别人反问自己,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爱情现实得可怕.对不起,我大概要
弄得你心里不高兴了,但是,我真的把你当作自己很亲密的人,忍不住向你倾诉一些东西.
有时侯我怎么想都想出不来钻到牛角尖去的时候我就干脆不想了,还是那句老话,太阳每
天都是新的,上帝会善待两个真心相对的人的,不管别人怎么想了,乐观也好,不知天高地
厚也好.明天再给你写吧,我呆会要去看房子了。
(按：老母自己有时脸皮很薄，有些话从sophie的角度说出来反而让偶有种莫名的感动)
1999年5月某日，偶听着GiGi Liang的《有时候》，在MIT BBS上倘佯，偶然发现有
人给我send msg，ID却是陌生的，大家都因上不了SMTH才来这里打发时光的吧。“你
还叫老母？”“是的。”“有什么来历？”“捕快给的。”“你的GF还是sophie？”
“Y”“她还喜欢你？”“我想是吧”“你还坚持要娶她？”“Y”“congratulations”
“？？？？”“真心话”不知道这个家伙出什么毛病了，偶不再给他/她send msg，耳边
GiGi的声音柔柔的，“有时候交谈变得空洞，沉默倒能沟通……”
--
※ 来源:．The unknown SPACE bbs.mit.edu．[FROM: 137.99.166.96]发信人: chenhm (我往南方去), 信区: Memory
标 题: 一网情深(7)
发信站: The unknown SPACE (Fri Sep 10 03:12:57 1999) WWW-POST一网情深(7)
相约99的日子近了，每天的email不再情致缠绵，而是相互通报都在做些什么，象
sophie准备签证材料，办辞职手续，试图争取年终奖……虽然事无巨细却又显得蜻蜓点
水，读着心理很充实但又有点不甘心，总希望多看到些悄悄话。老母着急上火地练车，
到DMV所在的小town里转悠，请Yanhua帮着挑毛病改进技术，在夕阳西下时从肯德鸡那里
转回来，一头扎在Kalman滤波的编程设计中。在计算机上做笔试错了4个，是pass的最低
限，路考时突然一辆车从从路冲出来，stop sign也不停，老母正感觉良好地调整车速，
旁边的教官把手闸直接给拉了下来。心情坏到极点的老母倒趴时根本没有用任何经验公
式，车身一点不调整地停在一个颇有难度的位置，茫然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黄纸，一看，
两个×居然还是pass，太爽了，当晚就和Yanhua，Rockey去Buffet店的说。Sophie签证
的运气也不错，没有看什么财力担保，也不问全奖为什么不cover所有花费，只问很土的
Y2K问题，倒是老母白让sophie背了好些段子准备应付刁钻的提问。
随着行期的临近，电话取代了网路，柳州，广州，香港，sophie一路不忘向老母通报
所见所闻，那个晚上老母彻夜无眠。Boston的Logan机场老母虽然不是第一次去，可是一直
没有上高速的经历，也不敢一个人开车去接，还得求Yanhua帮忙，两个人先把去Tufts的
路熟悉了一遍，那些街道名几乎印在脑子里，而后再折回机场。老母没有听Yanhua一再地
罗嗦，去花店买花，只是一副平常的装束，随意坐在langage claim的转盘一角。UA的航班
到了，来来往往的旅客从老母面前匆匆略过，如今已经不用象去年在首都机场，生怕错过
哪个陌生女孩的身影，只是好整以暇地抚弄手表排遣内心的焦灼。最后，机场只剩下老母
一个人孤单的身影，问讯台的小姐并没有查到Chicago机场Sophie登机的记录。
没有办法，打听清楚下一航班的时间，就和Yanhua去海湾边兜风，说是兜风，其实是
打发掉两个多小时的等待。在1A公路上开了一阵，转到一个可以看飞机起降的滩头堡，坐
在大铁墩子上看海天一色，心情也如眼前交错的飞机起起落落。终于回到了Terminal C，
机场工作人员和气地同老母打招呼，说别担心，你女友会来的，说得老母心里暖融融。电
子公告牌开始显示arriving，下楼的电梯sophie抢到了第一个位置，老母轻轻挥了一下手 ，
她居然没有看到。哎，原先构想的热烈场面并没有发生，好象彼此都对入关的繁琐手续了
然于胸，没有多余的解释，sophie静静靠在老母肩膀上等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出现。墨菲定
律看来是颠扑不破的了，sophie不停讲述她一个人如何把两个箱子搬上大转盘的经历，不
知不觉其他人都各自领了行李走了，只有老母望眼欲穿地在那些没人要的包裹间徒劳地搜
寻。办完行李挂失，Yanhua在外面已经等得口干舌燥了，幸好93号路没有塞车，sophie得
以观赏Boston的高楼还有Medford的街景。刚把行李放下，Yanhua就提议去买点东西，两
个来自UCONN的乡下小子徒劳地绕2A找Star Market，在华灯初上时才看到超市的霓虹招牌 。
由于老母一路光顾了向sophie嘘寒问暖，导致Yanhua心态失衡终于犯了平生最没面子的错
误：把钥匙锁在了车里。Sophie虽然谈笑自若，时差反应慢慢显现了出来，等拖车公司来
人把车门橇开，她坐上后座便一副昏睡状，把老母faint了半天。面对面交谈和网上通email
感觉很是不同，一年的时间彼此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直到老母要告辞了，sophie才腼腆
地说：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啊？老母答应周末一定来，不管老板的项目也不管什么新来的师
妹要熟悉校园去超市买东西，反正只要车能修好必定风雨无阻。
真到了老母一个人开车挑战84和90号高速，心里还是怕怕的，连收音机都不开，在
换lane时真是紧张而专注，当老母歪歪扭扭地试图平趴在别人家院子里空出的车位时，
sophie在阳台上看个正着，穿了拖鞋就小碎步跑出来，两个人手挽手走入夕阳仿佛有了
家的感觉。可惜这种错觉没能持续多久，sophie住的小阁楼是临时找的，只能待不到10
天，接下来的找房工程却也充满曲折艰辛。上网查，撕海报，打电话，在地图上研究开
车路线，sophie后来几乎条件反射拿起电话就心慌慌的，说：偶累了，咱们别再找下去
了吧。可说归说，在Rose中餐馆草草吃了午饭还是要去看那些描述得天花乱坠的房子，
也有条件不错的，却要9月1日才可以搬，强烈的反差让老母几乎绝望到要把sophie接到
UCONN住些日子，两个人说说笑笑，心里都不踏实，路过David Square看到呼啦啦飞起
的鸽子，禁不住想：要能象鸽子一样任意所之不在乎栖身的地方可有多好。Sophie忽然
说，你还没有给偶买玫瑰呢。老母说，你别听Yanhua和Rockey乱讲，他们老要笑偶土，
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Sophie固执地坚持，终于在地铁站入口的卖花人那里挑了一
支，不知道女孩是不是都喜欢拿着花招摇过市还把冰激凌抹得嘴角哪都是。也许玫瑰花
真的成了生活里峰回路转的契机，第二天sophie碰到一对夫妇房东租一个二层阁楼，位
置不错，可以住三个人，厨房挺大，还有储藏室。老母和sophie几乎第一感觉就判定“是
它了”，却又不甘心1200的房租，结果磨蹭到晚上还是打电话说要租，sophie一摸口袋
才大叫“哎哟”，自己带的盘缠不多，在香港又老想给老母买礼物，这两个月的deposit
可怎么出得起呢？--
※ 来源:．The unknown SPACE bbs.mit.edu．[FROM: 137.99.166.96]